与每一件文物静静的对话,感受它们的生命,一部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,让更多的年轻人开始看到这份在600岁的紫禁城中默默付出的执着,让人们看到一位又一位精益求精、兢兢业业的文物修复师。
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这个片子感动了很多人。令我感动的是,为这部纪录片点赞最多的是年轻人,是18岁到22岁的学生们。原来我认为这些学生们喜欢蹦蹦跳跳、打闹拥抱的那些节目,没想到他们还喜欢看我们的员工,我们的
专家学者日复一日地、细心地修复文物。
这部纪录片也把我们这些专家学者的工作价值呈现给了社会。比如古书画装裱修复的单嘉玖教授、青铜器修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王有亮,还有进行瓷器修复、漆器修复、乐器修复、缂丝修复、唐卡修复、织秀修复、西洋钟表修复的各位工作人员。
我们的文物修复人员还获得了国际电影节的奖项,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。他们感动了世界。但是我们也在想,光靠这样兢兢业业细心的修复够吗?其实是不够的,我们人如果得病,任何一个医院、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上来就给我们打针、开药。一定要先做检查,要让我们先挂号、查病例、看病史,要测量我们的体温、血压、心跳。然后会用设备,比如听诊器、B超、X光甚至用CT彻查我们的病情病因。
虽然文物不会说话,但它们是有生命的。它们的生命历程会比我们人的生命历程更长,我们对待它们的态度要改变,所以我们成立了世界上第一所文物医院。我们拿出361米长、13000平米的院舍,筹建了故宫文物医院,还汇集了200名文物医生。世界各大博物馆有30、40名文物修复人员就很了不起了,而我们拿出200个编制,因为故宫博物院要认真地对待我们的文物藏品。
有人问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火了之后,文物修复师的工资涨了吗?他们的工资没涨,但是有一个现象,就是报名到故宫修复文物的人数有所增长。今年我们招95名工作人员,有1万多人报名。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带了一个非常好的头,它让人民开始关注历史文化的保护和它们的价值。我们最近在这部影片的激励下,成立了故宫研究院影视研究所。我们觉得还有很多题材是可以挖掘的,比如我们希望还有一个《我在故宫修古建》,因为我们的古建修缮也是前所未有的,希望有部影视作品能够把这一段展示出来。
刚才,古籍、古代书画修复师范晓榆问我,现在的文物修复,基本上靠的都是师傅带徒弟,老一代修复师退休了,下一代如何保证技术的传递?我们希望文物医院可以对解决这个问题有所帮助。
这所文物医院是对外开放的,观众可以参观,世界各地的文物修复人员可以在此进行交流。我们的仪器设备使工作条件得到了改善,古建筑的构件、文物藏品得到了细心地诊断和精心地修复。
比如修复一个青铜器,我们在修复前要了解它是什么地方出土的?历朝历代在它身上叠加了什么信息?它的金属成分、合金比例是什么?它今天得了什么病?它的有害锈属于哪一种?一个诊断报告出来以后,这个文物才转到修复人员手中。这样需要保留的信息全部要保留下来,需要去掉的病害需要进行诊治。
我们为这所医院配置了最需要的、也是最先进的仪器设备,例如分子结构分析的设备、三维打印的设备、热性能物理分析的设备、纤维分析仪、高精度可移动的实体显微镜、荧光能谱仪和荧光扫描系统等上百台先进仪器,这些仪器加盟以后,我们文物修复技术如虎添翼。
举个例子,比如符望阁有一幅董诰山水贴落,70年前这幅画落下来了,当时的老员工把它包起来。今天要修复,打开一看,它碎成了上千片,没办法进行研究。但是,在计算机辅助下,我们的工作人员用三个月的时间,将它拼堆起来,用一年时间给修复了。
但是,目前这所文物医院还只是初步的。我们计划建设一个更大的故宫文物医院,它将来会修复一些大型的文物,比如1500块地毯、古建筑大型构件,这会使我们修复的门类越来越多。
当然我想强调一下,仅仅是故宫博物院,200名文物修复检测的员工还是远远不够的。面对故宫180多万的文物藏品,我们还需要引入已经列入国家非物质遗产传承人名录的师傅们。有些师傅的前辈就在故宫造办处就职过,他们传承的技艺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有帮助的。现在已经有很多非物质遗产传承人来到故宫,开始这方面的修复工作了。